第三十五章 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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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十二月，颜慕雪要陪着她的好闺蜜连过四天节日，四天庆祝的原因都不带重样的，分别是陈嘉生日前晚、生日当天、平安夜和圣诞节。
每年都能一次性过这么多节日，应该很开心吧？
颜慕雪表示，才不！因为陈嘉每年都把她的生日宴办成商业论坛或者第x届的行业峰会，并且一年比一年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而今年……
颜慕雪捂脸，她已经根本不想记起自己待会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宴会了。
机场高速公路上，接到了偷偷溜回国的章谕泽，顾言正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她从公司的大部队里中途溜了出来，不仅没有去迎接那位陈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出了天价的薪酬才请回来的新任财务总监，而且因为没有报备就私自开车去机场接章谕泽，她现在几乎肯定是要在陈嘉的生日宴上迟到了。
希望待会陈嘉能看在自己把章谕泽带过去的份儿上，不要扣这个月的奖金。
据说是去了某个海岛上待了两个星期，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适健、□□活的章谕泽，似乎是晒黑了不少，不过在这个冬日里倒是看起来很温暖。
不像陈嘉……自己现在一看到她就全身发冷，血液凝结成冰。当年认为‘陈嘉再怎么剥削总不能比岳长宁还过分’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竟然忘了，以陈嘉的眼光和手段，在盛世吞并了嘉华之后，怎么可能放着岳长宁这么顺手的人才不用呢？
“所以说，我现在过的是双重剥削，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苦逼生活。”顾言边开车边对好久没见的那人抱怨道。
“哈，早先就跟你说过了，你还不信。”
章谕泽有些幸灾乐祸，早在盛世并购嘉华上层博弈结束，已成定局的时候，顾言就无不苦闷的在视频通话里对她说，“你是逃过去了，可估计马上陈嘉就成我老板了。”
当时自己告诉她要小心了，因为陈嘉剥削起人来，真的，非常，魔鬼……可当时顾言只是不屑的说：“陈嘉我也跟她在工作上打过交道，她再剥削能比的上岳长宁么。”
结果呢？
“话说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连份kfc都不让我吃，我现在觉得自己要饿死了。”章谕泽哀嚎道。她一下飞机，走出大厅就被顾言打包塞进了车里，饮料都没给她准备一瓶。
顾言翻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回国时间选的太恰到好处，我可是从陈嘉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待会在酒店要被她发现我人不见了，呵呵。”
“没办法，回早了消息容易走漏，为了能今天到你知道我一路转了几次航班么，折腾死了快。你倒好，车里连包饼干都没有。”
章谕泽出国的时候走的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还得这般小心翼翼，她为了避开陈嘉的眼线耳目，也是煞费苦心。
“我的错，走的匆忙没想那么多，待会你去了酒店，敞开了吃，jr的自助餐宴不是国内目前规格最高的么，你就当帮你家陈总能吃回多少是多少吧。”顾言无不怅然的说。
“陈嘉把自己的生日宴订在l？！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钱已经多到要烧掉了！”
章谕泽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了。
顾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心想，这确实不能怪章谕泽没见识，她就是这些年咖位太高太有见识了才会吓成这样。
毕竟，自己听说陈嘉把今年的生日宴订在了环球大厦99层的时候，也吓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她当时以为陈嘉因为对嘉华的并购计划大获成功被喜悦和成就感冲昏了头脑，后来才知道陈嘉清醒的很，简直太清醒了，清醒到连人性都快泯灭了。
“你家陈总是要办大事的人，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jr算什么，我看她再过几年，生日宴就能开到白宫里了。”顾言吐槽道。
颜慕雪早就对她说过，陈嘉的生日宴一年办的比一年盛大、隆重，与宴的宾客层次一年比一年高，生日宴这种东西对于陈嘉来说，从来都是当作一次很好的社交与推广平台来用的，不过就是多出了个可有可无的象征性意义比食用价值更大的蛋糕罢了。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这次又要在生日宴上干什么？签影后还是买版权，推出电影拍摄计划还是收购哪家倒霉的制作公司？”
章谕泽这时也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陈嘉确实不是会被成功冲昏头脑的人，她想的从来都是怎么在一次成功的基础上，为下一次更大的成功做铺垫。
她就是这样的人，雄心勃勃、宏图大志，标准的野心家。却唯独，从来都不在意她个人的得失，利益也好，感情也好。
顾言轻笑一声，章谕泽倒确实挺了解的，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陈嘉这次要做的，还真不是那些局部的、片面的小打小闹，而是更加能影响全局的、更长远的盛世蓝图。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马上要开始实施盛世对嘉华的全面并购重组计划，当这个业内目前为止最大的并购项目完成之后，陈嘉想借此良机，一举在a国谋求上市，这件事情运作起来非常麻烦，需要很厉害的专业人士以及复杂的人脉关系去支撑各种手续和要求。这种人国内很少，而且都集中在b市并且多少有些政％府背景，本来觉得肯定得费不少时间精力，结果，还真有一个漏网之鱼被陈嘉幸运值爆表的逮了个正着。”
“所以呀，这次的生日宴，是庆祝陈总生日没错，主角却是我们即将上任的财务总监呢。”
顾言语气玩味的说着，在她看来，陈嘉前几年的蛰伏和积蓄已经到了要一鸣惊人的好时机，只是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让人免不了要多考虑几层。
章谕泽皱眉，“有这么巧？”
“是的，就有这么巧，陈嘉在财经界的熟人帮她联络到的，前年才回国，不久前刚从group离职。国内最高学府金融专业毕业，出国深造三年商学院mba，特许金融分析师资格，注册会计师资格……啧啧。”
顾言的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这些头衔，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行业精英，这位新的财务总监，真是满身荣誉纡尊降贵的来到盛世的啊……”
章谕泽笑了笑，“你别跟那阴阳怪气了，直说不是一路人不就好了么。”
顾言唇角弯了弯没说话。
她是认同章谕泽的，无论陈嘉也好，颜慕雪也好，都算是标标准准的富二代，而且还是最会玩的那个圈子里的。就是陈嘉，行事作风也和这些严格遵循了一定程序成长起来的精英们完全不同，毕竟家学渊源。她们的父辈是经营娱乐公司的，而对方的家庭嘛，据说是财政部高官呢，最近的官二代们学历都高的这么吓人么。
顾言直接把车开到酒店后，就把章谕泽火速丢进了一间客房。
“不是去吃东西么！你又坑我！”章谕泽悲愤的喊道。
顾言看了眼时间，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着，带着几分急燥道：“姐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你长着一张全国人民都认识的脸，穿成这个样子连妆都不化，99楼入口处的安保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好吗？化妆师和造型师马上到，让他们好好把你收拾收拾了再来找我，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章谕泽黑线，但显然是认同了顾言的话并没有还口，99楼她也去过好几次了，哪次不是提前三四个小时就在化妆做造型了，对比一看，今天可真够赶的。
顾言去酒店前台取了让颜慕雪帮她寄放在这里的礼服，又去了盛世连带晚宴场地一起订下的一层客房中的另外一间，好在她不像章谕泽那么麻烦，换好了衣服，抓了抓自己那头略长了些的小卷毛，又去隔壁找到正给章谕泽化妆的老师借了化妆包，自力更生简单打了个底。
“她这还多久能弄完？”顾言站在旁边看化妆师姐姐往章谕泽脸上涂涂抹抹，身后的造型师还在卷头发，不由得有些急燥。
“10分钟吧，我已经很快了，多亏了是这张脸，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化妆的姐姐间接的夸着人。
章谕泽绷着脸色只弯了下嘴角，“时间还多久？”
“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我估计她们现在连蛋糕都切完了。”顾言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
切蛋糕什么的，她当然是在开玩笑，会场里倒是有准备蛋糕，但那是正经事做完之后的娱乐活动。这个点，按之前的策划安排来算，应该是到了新总监致辞的环节了。
顾言时间算的很准，这会她们楼上，盛世的新任财务总监正在台上致辞。
“有必要么，毕竟还是你的生日宴，你这是要把她捧成今晚的主角么？”颜慕雪端着香槟杯，对身边站着的陈嘉带着些责怪的说道。
陈嘉唇角微微勾了个弧度，“有什么不好呢，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不给足人家面子和好处，人家凭什么放着更高的去处不去，来这里帮我呢？”
颜慕雪没再说话，认真打量着台上的女人。
这是一个骨子里散发着傲气的女人，她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精致的眉眼和玉琢般的五官，而是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她在台上的笑容大方得体优雅从容，却带着隐隐的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明显，这个女人不好接近，更不好相处，自己是不善于和这类人打交道了，希望陈嘉自己能应付的来吧。
“话说，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看见顾言呢？”陈嘉微微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躲在后面吃东西吧，她之前就跟我说这家自助来着。”颜慕雪抿了口酒水掩饰着。
自从顾言的人事关系直接转到了陈嘉手下，这两人的关系就越发的水火不容了，经常出了公司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要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个半天，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是心累。
“待会你看见她给我抓过来，到现在所有的高管里就她没现身了。我是为什么才要在自己生日宴上提前让大家见面认识，还不是为了日后一起工作的时候能更快熟悉起来提早进入状态么。她倒好，领人参观公司的时候不在，现在马上致辞都结束了还见不着人，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陈嘉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说着。
颜慕雪嘴上应者，心里却想，说不定顾言就是感觉到了这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才跑了呢。
顾言离开公司的时候只打电话跟她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到酒店，让她把礼服带去放在酒店前台，倒没说究竟去干什么了。毕竟，颜慕雪要是知道章谕泽回来了，说不定会在陈嘉面前说漏嘴的。
两人一路乘了电梯上到会场，顾言刷了邀请函后带着章谕泽悄悄从侧面绕了进去，在人群中扫了两眼，对章谕泽道：“陈嘉应该带着人在到处打招呼吧，你要不先吃点东西？要是待会在陈嘉面前饿晕了，惊喜就变成惊吓了啊。”
章谕泽看着手边餐桌上精致的小点心，笑道：“那我先祭一下五脏庙，你帮我看着点别待会直接给暴露了。”
顾言拿了块小蛋糕应了声，往嘴里丢去。
“哎，等等，我看见颜慕雪了，我过去一下。”
顾言小跑过去，在入口处截住了人。
“你这是干嘛去？”她问道。
“你过来了啊，嘉嘉让你赶紧过去给你们财务总监请安呢，我有点事去一趟楼下，马上回来，你快先去吧。”颜慕雪在服务台拿了自己的手包，催着顾言。
“行，那我过去了，你待会上来找我。”
顾言回到人群中开始找她们公司那位排场颇大的财务总监，因为排场确实大，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
陈嘉正站在一个女人身边和宜林出版的高总讲话，顾言慢慢踱步过去，随着角度的变化，陈嘉身边女人的样子在她眼中越来越具体清晰。一头黑色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开到腰部的露背礼裙让人能清楚的欣赏到形状优美的肩胛骨，背部的线条十分迷人，顾言都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定定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心底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但却本能的感觉不安。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她略微的侧了下身子，偏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顾言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她几乎没有迟疑的转身就迈开了步子，直直的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是往何处去，但是潜意识里提醒着她离得越远越好，她看到了前方拐角处的洗手间，几乎是有些踉跄着扶着墙走了进去。
顾言抬起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个地方的跳动太快了，快的太不正常、让她心慌恐惧。正常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的，可她现在所有的感官都像是集中在了那一处，那么快速、强烈的跳动，让她的头一阵阵的发晕。
而见到她转身离开的女人，略微的惊讶之后，对身旁的陈嘉低声说了句“抱歉陈总，我失陪下”，就快步跟了上去。
顾言正撑着盥洗台压抑着心跳过快带来的恶心感，听到洗手间外间的门被打开，下意识不想把没有防备的身后留给来人，她猛的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正温柔的看着她的女人。
死死的咬着牙关，她不想出声，也没办法出声。
女人长大了，她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眉眼间是更加成熟的风韵，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只是那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神情，和透出了无比复杂情绪的熟悉的眼眸，让顾言一阵阵的心悸。
她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可顾言却能从中一眼看出她十年前青涩的样子。
她看着凌依，眼里的泪水重重的滑落，她没有在哭，只是身体自己流下了两滴滚烫的液体。
凌依走上前抱住她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根本没有力气去挣开，胸腔里的跳动已经强烈和快速到了她觉得自己随时会倒地毙命的程度。但她好像又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站在那里任凌依紧紧的抱着，熟悉而陌生，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像是发生在梦境中的场景。
然后，她果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漫长，漫长到，她以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
每年的十二月，颜慕雪要陪着她的好闺蜜连过四天节日，四天庆祝的原因都不带重样的，分别是陈嘉生日前晚、生日当天、平安夜和圣诞节。
每年都能一次性过这么多节日，应该很开心吧？
颜慕雪表示，才不！因为陈嘉每年都把她的生日宴办成商业论坛或者第x届的行业峰会，并且一年比一年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而今年……
颜慕雪捂脸，她已经根本不想记起自己待会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宴会了。
机场高速公路上，接到了偷偷溜回国的章谕泽，顾言正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她从公司的大部队里中途溜了出来，不仅没有去迎接那位陈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出了天价的薪酬才请回来的新任财务总监，而且因为没有报备就私自开车去机场接章谕泽，她现在几乎肯定是要在陈嘉的生日宴上迟到了。
希望待会陈嘉能看在自己把章谕泽带过去的份儿上，不要扣这个月的奖金。
据说是去了某个海岛上待了两个星期，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适健、□□活的章谕泽，似乎是晒黑了不少，不过在这个冬日里倒是看起来很温暖。
不像陈嘉……自己现在一看到她就全身发冷，血液凝结成冰。当年认为‘陈嘉再怎么剥削总不能比岳长宁还过分’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竟然忘了，以陈嘉的眼光和手段，在盛世吞并了嘉华之后，怎么可能放着岳长宁这么顺手的人才不用呢？
“所以说，我现在过的是双重剥削，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苦逼生活。”顾言边开车边对好久没见的那人抱怨道。
“哈，早先就跟你说过了，你还不信。”
章谕泽有些幸灾乐祸，早在盛世并购嘉华上层博弈结束，已成定局的时候，顾言就无不苦闷的在视频通话里对她说，“你是逃过去了，可估计马上陈嘉就成我老板了。”
当时自己告诉她要小心了，因为陈嘉剥削起人来，真的，非常，魔鬼……可当时顾言只是不屑的说：“陈嘉我也跟她在工作上打过交道，她再剥削能比的上岳长宁么。”
结果呢？
“话说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连份kfc都不让我吃，我现在觉得自己要饿死了。”章谕泽哀嚎道。她一下飞机，走出大厅就被顾言打包塞进了车里，饮料都没给她准备一瓶。
顾言翻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回国时间选的太恰到好处，我可是从陈嘉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待会在酒店要被她发现我人不见了，呵呵。”
“没办法，回早了消息容易走漏，为了能今天到你知道我一路转了几次航班么，折腾死了快。你倒好，车里连包饼干都没有。”
章谕泽出国的时候走的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还得这般小心翼翼，她为了避开陈嘉的眼线耳目，也是煞费苦心。
“我的错，走的匆忙没想那么多，待会你去了酒店，敞开了吃，jr的自助餐宴不是国内目前规格最高的么，你就当帮你家陈总能吃回多少是多少吧。”顾言无不怅然的说。
“陈嘉把自己的生日宴订在l？！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钱已经多到要烧掉了！”
章谕泽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了。
顾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心想，这确实不能怪章谕泽没见识，她就是这些年咖位太高太有见识了才会吓成这样。
毕竟，自己听说陈嘉把今年的生日宴订在了环球大厦99层的时候，也吓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她当时以为陈嘉因为对嘉华的并购计划大获成功被喜悦和成就感冲昏了头脑，后来才知道陈嘉清醒的很，简直太清醒了，清醒到连人性都快泯灭了。
“你家陈总是要办大事的人，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jr算什么，我看她再过几年，生日宴就能开到白宫里了。”顾言吐槽道。
颜慕雪早就对她说过，陈嘉的生日宴一年办的比一年盛大、隆重，与宴的宾客层次一年比一年高，生日宴这种东西对于陈嘉来说，从来都是当作一次很好的社交与推广平台来用的，不过就是多出了个可有可无的象征性意义比食用价值更大的蛋糕罢了。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这次又要在生日宴上干什么？签影后还是买版权，推出电影拍摄计划还是收购哪家倒霉的制作公司？”
章谕泽这时也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陈嘉确实不是会被成功冲昏头脑的人，她想的从来都是怎么在一次成功的基础上，为下一次更大的成功做铺垫。
她就是这样的人，雄心勃勃、宏图大志，标准的野心家。却唯独，从来都不在意她个人的得失，利益也好，感情也好。
顾言轻笑一声，章谕泽倒确实挺了解的，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陈嘉这次要做的，还真不是那些局部的、片面的小打小闹，而是更加能影响全局的、更长远的盛世蓝图。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马上要开始实施盛世对嘉华的全面并购重组计划，当这个业内目前为止最大的并购项目完成之后，陈嘉想借此良机，一举在a国谋求上市，这件事情运作起来非常麻烦，需要很厉害的专业人士以及复杂的人脉关系去支撑各种手续和要求。这种人国内很少，而且都集中在b市并且多少有些政％府背景，本来觉得肯定得费不少时间精力，结果，还真有一个漏网之鱼被陈嘉幸运值爆表的逮了个正着。”
“所以呀，这次的生日宴，是庆祝陈总生日没错，主角却是我们即将上任的财务总监呢。”
顾言语气玩味的说着，在她看来，陈嘉前几年的蛰伏和积蓄已经到了要一鸣惊人的好时机，只是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让人免不了要多考虑几层。
章谕泽皱眉，“有这么巧？”
“是的，就有这么巧，陈嘉在财经界的熟人帮她联络到的，前年才回国，不久前刚从group离职。国内最高学府金融专业毕业，出国深造三年商学院mba，特许金融分析师资格，注册会计师资格……啧啧。”
顾言的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这些头衔，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行业精英，这位新的财务总监，真是满身荣誉纡尊降贵的来到盛世的啊……”
章谕泽笑了笑，“你别跟那阴阳怪气了，直说不是一路人不就好了么。”
顾言唇角弯了弯没说话。
她是认同章谕泽的，无论陈嘉也好，颜慕雪也好，都算是标标准准的富二代，而且还是最会玩的那个圈子里的。就是陈嘉，行事作风也和这些严格遵循了一定程序成长起来的精英们完全不同，毕竟家学渊源。她们的父辈是经营娱乐公司的，而对方的家庭嘛，据说是财政部高官呢，最近的官二代们学历都高的这么吓人么。
顾言直接把车开到酒店后，就把章谕泽火速丢进了一间客房。
“不是去吃东西么！你又坑我！”章谕泽悲愤的喊道。
顾言看了眼时间，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着，带着几分急燥道：“姐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你长着一张全国人民都认识的脸，穿成这个样子连妆都不化，99楼入口处的安保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好吗？化妆师和造型师马上到，让他们好好把你收拾收拾了再来找我，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章谕泽黑线，但显然是认同了顾言的话并没有还口，99楼她也去过好几次了，哪次不是提前三四个小时就在化妆做造型了，对比一看，今天可真够赶的。
顾言去酒店前台取了让颜慕雪帮她寄放在这里的礼服，又去了盛世连带晚宴场地一起订下的一层客房中的另外一间，好在她不像章谕泽那么麻烦，换好了衣服，抓了抓自己那头略长了些的小卷毛，又去隔壁找到正给章谕泽化妆的老师借了化妆包，自力更生简单打了个底。
“她这还多久能弄完？”顾言站在旁边看化妆师姐姐往章谕泽脸上涂涂抹抹，身后的造型师还在卷头发，不由得有些急燥。
“10分钟吧，我已经很快了，多亏了是这张脸，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化妆的姐姐间接的夸着人。
章谕泽绷着脸色只弯了下嘴角，“时间还多久？”
“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我估计她们现在连蛋糕都切完了。”顾言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
切蛋糕什么的，她当然是在开玩笑，会场里倒是有准备蛋糕，但那是正经事做完之后的娱乐活动。这个点，按之前的策划安排来算，应该是到了新总监致辞的环节了。
顾言时间算的很准，这会她们楼上，盛世的新任财务总监正在台上致辞。
“有必要么，毕竟还是你的生日宴，你这是要把她捧成今晚的主角么？”颜慕雪端着香槟杯，对身边站着的陈嘉带着些责怪的说道。
陈嘉唇角微微勾了个弧度，“有什么不好呢，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不给足人家面子和好处，人家凭什么放着更高的去处不去，来这里帮我呢？”
颜慕雪没再说话，认真打量着台上的女人。
这是一个骨子里散发着傲气的女人，她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精致的眉眼和玉琢般的五官，而是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她在台上的笑容大方得体优雅从容，却带着隐隐的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明显，这个女人不好接近，更不好相处，自己是不善于和这类人打交道了，希望陈嘉自己能应付的来吧。
“话说，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看见顾言呢？”陈嘉微微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躲在后面吃东西吧，她之前就跟我说这家自助来着。”颜慕雪抿了口酒水掩饰着。
自从顾言的人事关系直接转到了陈嘉手下，这两人的关系就越发的水火不容了，经常出了公司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要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个半天，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是心累。
“待会你看见她给我抓过来，到现在所有的高管里就她没现身了。我是为什么才要在自己生日宴上提前让大家见面认识，还不是为了日后一起工作的时候能更快熟悉起来提早进入状态么。她倒好，领人参观公司的时候不在，现在马上致辞都结束了还见不着人，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陈嘉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说着。
颜慕雪嘴上应者，心里却想，说不定顾言就是感觉到了这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才跑了呢。
顾言离开公司的时候只打电话跟她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到酒店，让她把礼服带去放在酒店前台，倒没说究竟去干什么了。毕竟，颜慕雪要是知道章谕泽回来了，说不定会在陈嘉面前说漏嘴的。
两人一路乘了电梯上到会场，顾言刷了邀请函后带着章谕泽悄悄从侧面绕了进去，在人群中扫了两眼，对章谕泽道：“陈嘉应该带着人在到处打招呼吧，你要不先吃点东西？要是待会在陈嘉面前饿晕了，惊喜就变成惊吓了啊。”
章谕泽看着手边餐桌上精致的小点心，笑道：“那我先祭一下五脏庙，你帮我看着点别待会直接给暴露了。”
顾言拿了块小蛋糕应了声，往嘴里丢去。
“哎，等等，我看见颜慕雪了，我过去一下。”
顾言小跑过去，在入口处截住了人。
“你这是干嘛去？”她问道。
“你过来了啊，嘉嘉让你赶紧过去给你们财务总监请安呢，我有点事去一趟楼下，马上回来，你快先去吧。”颜慕雪在服务台拿了自己的手包，催着顾言。
“行，那我过去了，你待会上来找我。”
顾言回到人群中开始找她们公司那位排场颇大的财务总监，因为排场确实大，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
陈嘉正站在一个女人身边和宜林出版的高总讲话，顾言慢慢踱步过去，随着角度的变化，陈嘉身边女人的样子在她眼中越来越具体清晰。一头黑色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开到腰部的露背礼裙让人能清楚的欣赏到形状优美的肩胛骨，背部的线条十分迷人，顾言都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定定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心底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但却本能的感觉不安。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她略微的侧了下身子，偏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顾言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她几乎没有迟疑的转身就迈开了步子，直直的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是往何处去，但是潜意识里提醒着她离得越远越好，她看到了前方拐角处的洗手间，几乎是有些踉跄着扶着墙走了进去。
顾言抬起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个地方的跳动太快了，快的太不正常、让她心慌恐惧。正常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的，可她现在所有的感官都像是集中在了那一处，那么快速、强烈的跳动，让她的头一阵阵的发晕。
而见到她转身离开的女人，略微的惊讶之后，对身旁的陈嘉低声说了句“抱歉陈总，我失陪下”，就快步跟了上去。
顾言正撑着盥洗台压抑着心跳过快带来的恶心感，听到洗手间外间的门被打开，下意识不想把没有防备的身后留给来人，她猛的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正温柔的看着她的女人。
死死的咬着牙关，她不想出声，也没办法出声。
女人长大了，她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眉眼间是更加成熟的风韵，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只是那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神情，和透出了无比复杂情绪的熟悉的眼眸，让顾言一阵阵的心悸。
她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可顾言却能从中一眼看出她十年前青涩的样子。
她看着凌依，眼里的泪水重重的滑落，她没有在哭，只是身体自己流下了两滴滚烫的液体。
凌依走上前抱住她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根本没有力气去挣开，胸腔里的跳动已经强烈和快速到了她觉得自己随时会倒地毙命的程度。但她好像又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站在那里任凌依紧紧的抱着，熟悉而陌生，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像是发生在梦境中的场景。
然后，她果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漫长，漫长到，她以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